隔河佇望
我當時幸好攙扶著我自己
就是說,詩歌攙扶著詩歌
才不至于掉進自己給自己設計了一生的
美麗的虛無的洞穴
詩歌在死亡之前留下的詩歌
還能夠走的多遠
每天都在清理剩下的詩稿
像美國詩人勃萊用他的詩很著名的
清理他自己的骨頭
紙頁象前世留下來的遺囑,淚花滿臉
一地的禿筆,磨變形的手指
堅定的編織著兌現了的竹籃打水的故事
我此刻隔河佇望,臨水而居的肉身已長滿
發黑的木樁,我的雙眼站在水上
一條河穿過我,在夏天拐彎的地方
等我的那人就是我
我還要在一首詩歌里住下來
和著故鄉的山脈和被雨水淋黑的城南舊事
我就在我苦難深重的身體上守住腐朽的籬柵
用竹籃打水,灌溉詩歌,收獲并不值錢的銅板
我在我的人民中間獲的了敬重
我點燃的手掌已把多少生米煮成熟飯
炊煙生命的符號
支起音符
就這樣,我就保持在發黑的年輪里
清晰而不糊涂
過路的云你要漂泊到更遠的地方
這樣我好繼續沉默下來
不至于讓我已鑲嵌進石頭的靈魂
被明天的風暴當成一塊黑暗摳出
詩 篇
我已聽到莊嚴的圣樂
從巖石中陣陣傳來
靈感的鳥兒降落在我多思的額際
喝,你美麗的背后已掛滿了鳥籠
我看見我分明已從鳥籠里飛出來了
另一個我卻喜歡鳥籠飛進了鳥籠
世上沒有完整的東西
維納斯就沒有手臂,不完整的美
恰恰是有人想要的話語權
只有聽話的筆在紙頁上流浪
也是一支雙刃的利劍
不經意就被它劃開了一道血口
殷紅的血化作古典的蝶舞
天堂是爬不完的格子
痛苦的地獄是揉碎的破紙片
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愛了一輩子的詩篇卻是情人也是仇人
我已萬箭穿心
愛你沒有商量
恨你也沒有商量
你要劈就劈我好了
省了我一只手寫詩
另有只手卻在下鄉
我的真誠終于打動了上帝
我的真誠終于打動了上帝
天上的閃電,像菩薩顯靈
她慈悲的眼睛無所不在
一閃,一閃,又一閃
她注目著蕓蕓眾生
也注目著我
我是一個無名詩人,生活在城市的郊區
不引人注意
被清貧折磨
日子像泥牛入海的那些
我四處寄出的小詩
發表不發表是編輯的事
寫詩是我的事
還有誰會再為一首短短的小詩
真正的打動過
偶有小作發表,對于我
是一生中最奢侈的事情
一家人都高興的花兒開
我就好象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生 命
可以是
站在平川上的一匹高山
我的身上已和平地一樣
長著時間的樹木和小草
可以是
田間村舍的一片白云
追著我走的影子
都是散發著菜飯香氣的故鄉
可以是.......
一生攥緊的故事還在排練
人生的好戲已曲終人散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站在昨天和今天的鋼絲上
回頭一笑
不覺歲月的磚頭
已搭好了身后古老的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