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二題

陳慧鋒

背一袋鳥聲回家

天空高了，大地闊了，村莊空了。

村道上不見了雞鵝鴨的腳印，河灘上不見了牛羊搶吃嫩草的身影，村里那些有年頭的古樹也紛紛到城里落了戶。

偶爾能瞥見巷口三三兩兩的空巢老人，或是一群留守兒童。房頂上歪歪扭扭的炊煙，村巷里遠遠近近的狗吠，寫不盡鄉村的滄桑。

我背一袋鳥聲回家，填補人去樓空的村莊。

那些與鄉村相依為命的麻雀沒有嫌棄村莊的凋零，沒有嫌棄田園的荒蕪，依然三五成群地從這家竄到那家，從村東的屋檐飛到村西的屋檐，仿佛治安員在挨家挨戶打招呼——關好門窗，小心火燭……

背一袋鳥聲回家，讓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打發寂寞的時光。

布谷鳥的叫聲

“割麥插禾”，“割麥插禾”，跟隨著從鄉村涌向城市的農民工，布谷鳥也悄然飛進了城市的小區。

如今鄉村太寂靜，似乎委屈了它們的歌聲，田園里勞作的都是老人和婦女，唱給他們聽很是沒勁。

天剛麻麻亮，它們便在小區的上空放開喉嚨歌唱。唱給誰聽呢？唱給那些不問農事的農民的子孫聽嗎？

馬路上沒有可以收割的麥子，小區里沒有可以插禾的稻田。也許它們一聲一聲的催促，是在呼喚進城務工的農民返回自己的家園。

“割麥插禾”，“割麥插禾”， 布谷鳥從鄉下一直唱到城里，聲音是那么空洞蒼白。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張，那些鄉村地名逐漸變成了城市的街道——三里崗、五里廟、七里橋……

只有小小的螢火蟲，依然提著小燈籠，孤獨地留守在鄉村里。

（陳慧鋒，筆名陳勇，現經營廣告公司，常在各地報刊發表作品）

作者通聯：554300  貴州銅仁市碧江區北門街道公園道（武陵文化） 陳慧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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