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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點三十分，我們觸到地核的聲音
你搖桌子了嗎？
沒有呀。你看
開水器里的水晃蕩了
管道擺動著
樓板晃動著
十四點三十分，職守
我們作出了判斷
我們聽到的是來自地核的聲音
我們沒有慌亂
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鎮定
我們在工作。工藝
有著嚴格的指標
我們的樓層在短暫地晃動后
又安靜了下來
我接到維彬的短信：
瀘州震動了，福集如何
過后，便打不通電話了
我們才開始擔心
生活在城市的母親
和勞動在鄉間的父親
還有我那聽課的侄子們
手機總是網絡不通
哪里是震的中心
我們過后才知道
四川 阿壩 汶川
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左右
發生了七點八級大地震
我們切實觸到地核的聲音
讓一切都變得如此渺小
我們才開始有所余悸
我們不是什么都能抗拒
●大國總理
天災不絕人情
哪里最危險
哪里有你
“是人民養著你們……”
你也是一個老人
在簡易的指揮所
心急如焚
通往汶川的道路
幾時才能通暢
埋在廢墟的兄弟姐妹
正經受著震后的大雨
你也是個老人
卻流著滾燙的眼淚
拒絕照顧
親自動手尤如解救自己的孩子
你是大國的總理
你細膩的一面多象我們的父親
你有父親剛硬的一面：
今晚十二點鐘以前一定通向汶川
那里才是災難的中心
是地獄，是刀山，是深淵
是幾經揉躪不知生死的火坑
是5月12日14時28分的焦點
是二十四小時后還沒有聯系上的骨肉
是你心中難以平靜的剜痛
讓我愛，愛你的蒼老
讓我恨，恨蒼天作孽
●雨呀，你停止吧
天空，請抹干你的眼淚
雨呀，你停止吧
在以汶川為中心的諸地方
雜亂傾垮的房梁斷壁
多少卑微的身軀
被卡住，被壓塌
多少堅強在黑暗饑冷中交迫
多少靈魂被藍光付之一炬
我們銀霜的父親母親
我們朝露的天真孩子
我們青春的兄弟姐妹
我們的山青水秀
我們的糟糠生活
瞬息陷入山崩地裂
鎮定啊，鎮定些
等待也是一種振救
拯救自己，也拯救別人
拯救苦難，也拯救幸福
我們的總理受阻于汶川的外圍
外圍也苦著啊
場景何其之慘烈
總理喊話了，總理站在殘礫中
總理哭了，總理也平凡?。?
孩子，別哭啊
得救了，就是好的啊
你們會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國家擔負起父親母親的職責
鄉親們啦，你們放心
絕不讓你們餓著，將有更好的工廠
更好的城鎮，更好的鄉村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生息
就要盡百分的努力
首要任務是救人！救人！救人！
面對搜救的進一步擴大
死亡的數據還將上升
幸存者更有了更多生存的機遇
但是汶川，至今音訊甚少
道路受阻，進度難以推進
氣候惡劣，傘降被迫取消
徒步挺進的戰士們
我們的英雄啊
承受苦難的鄉親們
更是英勇
雨啊，你停止吧
別次生塌方，泥石流，滑坡
我們的親人堅持的空間有限啊
天空，請你抹干你的眼淚
笑一笑，比一切都重要
在以汶川為中心的諸多地方
地獄與天堂同在
我也是從沖擊波中幸運出逃
我知道愛有多么重要
愛他們吧
是他們擔承了我們大家的惡夢
我拮據但也富有
我勇敢地捐出我工資的一部分
我們以我們工會的名義
將微薄的力量握成了拳頭
愛他們吧，也是愛我們自己
雨啊，你停止吧
三鞠躬吧
面對千百無法生還的孩子
面對千百無法生還的兄弟姐妹
我們活著，所以
我們就要努力
舊唐山不可避免
那新汶川就是我們的期冀
在災難中降生的孩子啊
愛是多么的卓越
●捐款去
5月12日，天鴻他們
被緊急疏散
教室的墻被誰拉裂的
我說：孩子，那是地震
直接導致你們放假的原因
孩子，在我們的北邊
在我們同住的四川
在汶川及周邊
你們的同齡人
正在經受黑暗
他們有的沒有了父母
他們有的沒有了老師
他們有的沒有了同學
他們有的沒有了生命
他們有的只是肢體與心理的痛
孩子，5月12日，記住吧
那是我們共同的經歷
一個叫汶川的地方及周邊
承受了我們的苦難
既然我們經受了沖擊波
就讓我們伸出援手
伯伯捐款去了來
你呢？我的天鴻
將壓歲錢拿出來吧
去街上的紅十字會捐款箱
投入你的決定
簽上你的名字
將來長大了
你會感到充實和自豪
你擔承了一回生命的責任
你也愛汶川的兄弟姐妹
●老師
老師，我向你致敬
在5月12日
在你重返教室就再也沒有出來的瞬間
在地塌裂的一片殘礫中
你與最后的孩子們在一起
走向黑暗的遠程
孩子們不孤獨
有你在一起，也許就有出路
孩子們不要哭
在沒有老師的時刻
遠離災難就是一種幸福
●兒子
兒子，你在哪里
昨天你才去汶川的
5月12日，不失去了電話聯系
汶川地陷了，瀘州也在波及中
養你至清華不容易，七十歲的母親
老淚縱橫，昨天才去汶川的
汶川在哪里呀？兒子在哪里呀？
兒子！兒子！兒子！
母親在屋外住了一宿
想兒子也想了一宿
飯是舍不得吃一口了
兒子！兒子！兒子！……
●綠絲絳
綠絲絳，在5月12日后
越發風彩
大災面前，綠絲絳，前所未有
我們空前的凝聚
我們活著就是一種幸運
我們活著就是一種責任
獻出我們的所能
綠絲絳，不只是胸前的標識
綠絲絳，不只是一句標語
綠絲絳，改變一切看法
關于的哥的，關于醫生的，關于政府的……
綠絲絳是一種履行
綠絲絳是一種奉獻
自發的，組織的
綠絲絳在此時
不分男女老幼
不分國界種族
●分娩
你已有七個月生孕
你是一名白衣天使
你是默默的無聞
在秩序毀滅的地獄
你守護著天堂的秩序
在命運倍受輪回之苦的藍光之后
為了更多的生命
你欲哭無淚——
你親愛的丈夫
至今還沒有消息
你說：你活著
也是孩子將來的幸福
●解放軍萬歲！
又一次聽到相識的聲音——
解放軍萬歲！
每到危難時刻
最可依賴的
就是我們的軍隊
他們來自于我們
出類拔萃的雄鷹
徒步急行軍
將對汶川的封鎖撕開一個口子
進入廢墟之中
尋找生命的奇跡
解放軍萬歲！
此時此地
不是一句口號
勝過一切的言辭
汶川，連心里的血
也滲滿著淚水
●愛，就是一種超越
感動，還來自于國際
俄羅斯的，美國的，日本的，韓國的……
回歸生命的本分
地球人，不管膚色如何
都流一樣鮮紅的血
振救生命，讓世界
達到高度的一致
愛，就是一種超越
●聽說災區的孤兒到了
聽說災區的孤兒到了
我們社區里符合條件的
都急著去報名了——
收養他們
七十多個孩子
面對百多位陌生的母親
又是一次艱難的抉擇
是父母的愴促絕離
感動了讓他們感動的所有人
五月的康乃馨依然鮮紅
藍光摧毀不了蕊中的色汁
是5月12日，恐怖的余音還在揚威
5月12日后，十萬愛的大營救
將一個山區的默默無聞
推到了世界頂巔的知名度
孩子，你們是我們關注的未來
你們受苦了，但你們同樣幸福
天下的父母，你們可以選擇他們
你們的生身父母可以放手最后的牽掛
化著天堂的哪顆星星，照亮你們
你們的新家，準備好了
下一輪愛的旅程：叫一聲爸爸媽媽吧
新汶川的建設在不久的將來需要你們
●最后一條短信
使出全部的力量
用四肢和軀干
撐起一小片空間
承受了萬千重壓
令待哺的兒子安然無恙
在場的所有眼淚
滾燙在5月12日中敬仰——
孩子，如果你能活著
請你記：媽媽可是最愛你的啊
一個母親完成她最后的雕塑
源于最后的短信上
這些簡單的文字
總是冷靜得樸素
●發條短信給你
——寫給礦山井下救護隊的幺舅
5月13日，好多的你們
經受了12日的沖擊波后
踏上了匆匆的征程
無數次5月12日的余波
充滿了險阻
你沒有給外婆告別
至今沒能得知你的訊息
當我們看到電視里
總書記關切的問候
總理揪心的奔波
當我們看到被救者生還的感激
當我們看到死難者的慘烈
當耳邊響起——讓我再救一個
讓我再救一個……
在不斷的余震波及中
我無數打你的手機都關機
電視上也沒能找到你們的英勇事跡
你們總有十萬之多
我不知道你奮戰在哪里
只好發一條短信給你
望你在忙里偷看一眼
八十歲高齡的外婆
整日在我耳邊念叨著你——
地下又動了
千萬要當心自己
●五月的哀悼
——5月19日至21日
全國降半旗
災難時刻
默哀三分鐘
拉警報
鳴汽笛
五月，麥子成熟了
金燦燦的風
拂過唇齒的潔白
山巒蒼翠
大禹的故鄉
純樸的村莊平靜而安分
羌藏漢相融的兄弟姐妹
遭遇5月12日
麥地到處開裂
山崩。鐮鋸跌落
不再被撿起
縷縷藍光生出的殘墻斷壁
四姑娘落淚不止
臥龍痛滾不已
藍天的白云降落傘兵
五月的地獄放出魔鬼的同時也脫穎出天使
十萬大軍收尋可能的生息
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珍惜
來自生命的奇跡
面對死亡，讓生無處不在
多少眼睛噙著淚水
一元，十元，百元
千元，萬元，十萬元
百萬元，千萬元，上億元……
孩子，青年，老人
空前凝聚，五月
大愛無言，地球
成為我們的村莊
汶川，你是我們共同的心傷
痛在五月，痛在
麥收的季節
●燭光，努力燃放
燭光，努力燃放
年初的冰花
那種脆弱的美
在五月的麥地
重開 碩大的康乃馨
挺身植入山崩地陷
面對一次又一次
震動中的恐懼
總是輕輕地呼喚
生命的氣息
在越來越多的廣場
脫離廢墟
你們真實地行走
在我們中間
默哀 降半旗
祭奠不眠的時刻
多少雙手握成齊整整的聲音——
雄起！雄起！
一個都不能放過
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我們都不認識你
我們的震動與你連在一起
我們在今晚的廣場
守護著相互的唇齒
守護著五月的麥子
歸倉，需要握鐮刀的你
●5月19日，我們再度避震中所寫
5月19日，我們的血
蒙上夜晚的黑紗
連月亮也生出了暈來
連音符也躍動著黑白的色彩
連我們的生活
都騰出了白天，在音樂廣場
席地而坐。沒有組織的
點燃心靈的燭光
祈福每一次震動中
山都不被撼動
我們仰望的角度
雙手合十，打開
永恒的那一株蓮荷
玉雕的晶瑩
線條流暢，棱角分明
吸藍光的營養生出對平安的虔誠
●當我們冷靜下來以后
當我們冷靜下來以后
我們發覺很多磚與磚之間
并不能嚴密地合縫
5月12日差了些什么？
需要用生命
去填補強度
如此多的花朵
輕易地凋落
不該是悲劇易舉擴張的作風
究竟有些什么還隱在暗處
在災難面前次生出更大的悲痛
也讓英雄輕易地成為烈士
打掃殘園之后，重建
對生命的敬仰
我們更該關注些什么？
天災也要清白
●您依舊年輕
尤如密集的雨聲中
剩下的孤單鳥鳴
多像大漠中的仙人掌
生命全在尖尖的刺上
經歷山崩地裂的劫難
您跨越八十八個春秋
享受著周身枷鎖恩與的點滴水的自由
突破一百九十多個小時生命的極限
面對愛的拯救
廢墟被迫放棄了將您深藏
藍色的光波未能摧毀您的樂觀
犬依舊是您忠實的伙伴
在那些苦難的日子里
隨時清理您滿臉的疲倦
您不畏失去家園的傷痛
活著就是一樹炊煙
從殘礫里吐出初春的綠芽
打破一切常規
能走著就是一種感動
您依舊年輕……
●五月的清晨
五月的清晨，我看見
三角梅片片紅葉
多像汶川的點點失血
紅了萬千江山
撕裂的一片狼籍
五月的清晨，我聽見
窗外的早餐奶叫賣聲
穿梭在飛翔的鳥翅下
泛著米白色的穌香
盡管心有晃動的余悸
五月的清晨，我知道
露依舊引著苗情長高
一派繁忙的祖國
右手高舉過頭頂
希望賦予莊嚴的隊禮
五月的清晨，我讀到
各報刊文集
均以專號的形式
登載詩人的良知
突破了風花雪月
五月的清晨，我擔心
一億立方米蓄水量的堰塞湖
多像一塊薄薄的玻璃
隨時的碎裂的透明
又將扎傷我們剛剛平伏的血脈
五月的清晨，我尋找
更多沒有血腥的句子
鋪出腳下的道路
憑著渺小的力量生活
贏得四季的菊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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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歷：陳宗華（或蟾山玉劍），四川瀘縣人。大慶市作家協會會員。
通聯：(646127)四川鴻鵠集團瀘州化工有限公司(瀘縣福集工礦) 陳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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